心安AI虛擬貨幣交易系統 – 解放雙手,獲利彈指間

虛擬貨幣這幾年交易量大增,各個幣圈老師皆在網路上解析各種趨勢,也開辦許多課程,初期幣圈的投資者,在起初一波的漲幅中,獲取了不少的利潤,您是否看了很多教學後,始終不得其要領呢?

也錯失過許多機會呢?不用擔心,現在有另一次機會!

自比特幣創立以來,已有數百種加密貨幣創建了出來,但只有少數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成功,在這些加密貨幣中,心安智能交易程式透過最佳的策略判斷,幫助您從波動中找到機會,交易就是這麼簡單。

你可能聽說過量化交易,這種交易模式到底是什麼?

量化交易軟件是一套用於數字貨幣交易的程序化交易系統,可以自動完成數字貨幣交易的操作,無需任何人工的干預。

說起來也是一款很方便的軟件,在我們上班、開會、甚至睡覺時,很多時候都可以用來幫我們進行操作。

量化交易為什麼可以幫助您呢?
之所以用量化交易軟體,就是因為人性的恐懼、貪婪等弱點難克服。很多投資者在幣價漲的時候拿不住,跌的時候卻割肉,經常患持倉綜合癥。

.專業知識不足:缺乏判斷技術指標知識,行情走勢完全看不懂。   
.時間精力不夠:盯盤時間長,一不留神錯過了建倉的時機。  
.重倉豪賭交易:期待快速的盈利和翻本,倉位承受不住。   
.逆著趨勢操作:認為跌了一定會漲,漲了之後一定會跌。   
.不懂倉位管理:無計劃帶著僥倖加倉,而不是製定好加倉計劃。   
.心理因素作怪:貪念,死不認錯,死不悔改,戀戰,信心膨脹等。

為什麼心安AI智能交易是你的首選?
1. 擁有使用者討論群組,上面的操作者會提供他的交易策略

2. 最安全的交易程式
心安AI及相關系統上提供多種不同虛擬貨幣策略建議與參考資料內容,使用者可自行設定AI內容進行投資或是使用內建下單程式,讓交易簡化,擺脫您看盤時各種產生的情緒與冗長的交易時間。

a.使用幣安,火幣,OKEX的API程式
b.內建比特幣,以太幣等主流貨幣交易模組
c.數種精算過有投資願景的虛擬貨幣(ATOM,SOL...)等模組
d.市場唯一有保險機制的交易程式
e.EMAIL通知獲利的推播系統
f.本金皆在幣安,火幣,OKEX,保障資產安全

2021年初,心安進行為期1年的封測實驗,全程使用真倉交易,從各種貨幣對尋找出最佳的下單模式

去除馬丁格爾的缺點,進行數千次測試,歸納出最完善的交易邏輯,協助【操盤手與個人】看盤的種種不便。

在今年1月正式推出,期間創造許多佳績,有目共睹。

會員使用績效,全真倉成績:

幣圈中的人都非常清楚虛擬貨幣的前景,但是各種投資資訊非常混亂,資金配置也是令人困擾;心安AI交易程式幫你解決各種交易問題,讓交易一鍵化,人人都能輕鬆找到資金配置的出口。

目前臺北,臺中,高雄皆有專人為您解說相關機制

請點選下方LINE社群按鈕與專人聯繫
或是您想跟大陸好友分享此交易模組,可加入微信,專人會立即與您對接相關事宜

RR115VRG5AI

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獲利如何,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操作簡單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效果如何,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會不會爆倉,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介面好操作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成效如何,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獲利狀況如何,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推廣有獎金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會員人數多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評價如何,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評比推薦,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幣圈推薦,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投資獲利建議,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團隊服務好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使用人數多嗎,心安以太幣量化機器人獲利成績好,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績效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真倉交易成績,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好用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獲利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操作簡單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效果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會不會爆倉,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介面好操作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成效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獲利狀況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推廣有獎金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會員人數多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評價如何,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評比推薦,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幣圈推薦,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投資獲利建議,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團隊服務好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使用人數多嗎,心安虛擬貨幣交易機器人獲利成績好,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績效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真倉交易成績,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好用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獲利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操作簡單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效果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會不會爆倉,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介面好操作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成效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獲利狀況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推廣有獎金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會員人數多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評價如何,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評比推薦,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幣圈推薦,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投資獲利建議,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團隊服務好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使用人數多嗎,心安獲利高的交易機器人獲利成績好

浮生 · 許志芳   任曉雯     編按:任曉雯有著令人瞠目的辛辣筆力,文辭鞭辟,直如老吏斷案。不動聲色的敘述中,一個個被命運摔打的人躍然紙上。雖遭時代無情淘洗,卻在小說中面目鮮活。感謝任曉雯,寥寥兩三千字,為這些浮沉顛沛的上海人,刻下曾經活過的墓志銘。     兒子張援朝結婚后,王阿妹鮮少登門。最后一趟去,是孫子張奇十歲生日,兒媳許志芳再三邀約。王阿妹入暮方至,用拳頭砸門。張奇聞聲拎來拖鞋。他比奶奶高了,面廓也抽長起來。許志芳迎出門,“姆媽來啦。”王阿妹不換鞋,徑直坐去床沿上,慪氣似地東張西望。 張援朝給母親倒水。王阿妹道:“這是女人家做的事體。”許志芳捧來桃酥。王阿妹道:“忒甜,膩牙齒。”許志芳展示張奇的美術作業,又打開五斗櫥抽屜,道:“奇奇最乖巧了,衣裳疊得整整齊齊,不用大人教。”王阿妹乜斜了眼。許志芳訕訕起來。 捱到晚飯時分。王阿妹不動筷,余人便不動。王阿妹嘗一口青菜炒肉絲,“本地人燒菜,像是鹽缽斗翻脫,”搛一筷咸菜炒小毛魚,“窮人家才天天吃咸菜。”許志芳說:“姆媽嘗嘗肉圓,放了地栗和薺菜。”王阿妹嚼幾口,蹙起眉頭,欲說一嘴,終于沒說。 許志芳曉得,婆婆在外頭抱怨:張援朝討了個蹺腳媳婦,生了個戇大兒子。許志芳覺得,張奇不聰明罷了。他在社區特殊教育學校‎。同學有耳朵不好的,有腦子不好的,多半腦子不好。張奇比起來,算是聰明的。還當了勞動委員。他擅長揩玻璃,濕毛巾一遍,干報紙一遍。還擅長剝毛豆,一掐一擰,豆子滴溜溜出來。 許志芳走路貼牢墻壁,短腿緩慢落地,長腿奮力撥起。有人等她,就揮手,“你們走,別管我。”想快,快不起來,憋紅了臉。她是南匯人,老三屆。當過紅衛兵,寫過大字報,批過語文老師。一日武斗,被同學用自來水管誤擊,跌落領操臺。骨折愈合后,查出短縮畸形,未得治療。她在機床模型廠待了整十年。參加高考,進了交大機械動力專業。 許志芳不擅理工,一學期瘦八斤,大把落頭發,頂心隱有斑禿。班長張援朝輔導她。翌年結了婚。許志芳畢業后,進內燃機械廠。張援朝說,兒子智力出問題,皆因孕婦許志芳工作忒賣力,“當初我也是看中你勤奮認真。但凡事有度,生活不是打仗。”許志芳道:“講話要有科學根據,保不準是你遺傳不好呢。” 張奇九歲時,廠里福利分房,漏了許志芳。她跑到工會主席辦公室靜坐。別人問她,就落淚,“我把性命都賣給單位了,害得老公也不睬我。”或提醒:“工作忒用力道,領導未必歡喜的。”許志芳不復言語。月馀,從老同學口中打探到,有個專利商標事務所,效益好,正招人。趕忙備考,一考即中。 許志芳辦完辭職手續,在內燃機廠傳達室門前,逮人寒暄作別。車間同事議論,“許志芳立在廠門口,立了半半六十日。”“做給大家看唄。”“她特地跟我講,身上絨線衫新買的,牌子是真維斯。”“還燙頭發了,怪里怪氣,像只蓬頭癡子。”“她一直怪里怪氣。”“哦呦呦,還穿了踏腳褲。”“一腳長,一腳短,哪能踏腳。”眾人嘩笑。 逾數年,許志芳考取專利代理人資格,還自學日語。當了骨干,繼而升為所長助理。又幾年,事務所改制。她得了分紅,每年進賬六十余萬。把錢從家庭賬戶取出,存于自己名下。買個保險柜,鎖了存折,無人時反復數點。 張援朝大哥患了前列腺癌,小妹的兒子要出國留學。許志芳拒絕借錢:“張建國不是罵我鄉下人嗎。”張援朝道:“他一直嘴巴臭,也不是針對你。再講了,小妹待你總不錯。”許志芳道:“她表面客氣,背地里不曉得講啥。你看她對張建國意見大吧,當面比啥人都親熱。” 大年夜聚餐,許志芳被推為上座,挨著王阿妹。她不停繞過王阿妹,給兒子搛菜。腕間的老坑翡翠鐲子,來回撞擊碗盞。 張援朝道:“你今朝沒跟姆媽講過一句閑話。” 許志芳道:“講啥呢,有啥好講。” “你老早子拼命討好她,是為了她幾只私房銅鈿吧。現在面孔一翻,飛起來了。” 許志芳目光繞了圓臺面轉。一時煞靜。她道:“是啊,我有鈔票了,翅膀硬了。” 開春,王阿妹肺癌過世。許志芳在靜安河濱花園購了房,置一套小葉紫檀中式家具。張援朝與她分居。她閑來無事,學電腦和法語。時或推窗觀景。蘇州河伏在窗底。水色微皺,波光流離,云影子一團團掃過。許志芳有了君臨天下之感。她想做婆婆了。 許志芳幫兒子相親,相了七八個。信息錄入電腦,逐次比照。有個彭曉悅,以為是所長親戚。見過三趟,發現是所長鄰居的遠房侄女。張奇不肯分手。許志芳道:“上海小姑娘介許多,尋個外地人做啥。”僵持數月,她屈服了,“沒辦法,兒子就喜歡漂亮女人。” 許志芳開始盼孫子。白白里盼了兩年。她迫他們看醫生,看過幾遍。又問兒子,和老婆多久“那個”一次。張奇瞇瞇笑,不言語。許志芳夜半躡足去主臥,推一道門縫,張望良久,被彭曉悅發現。許志芳道:“兒子不懂事體,當娘的關心關心。” 至年關,彭曉悅公司聚餐,晚歸。許志芳打電話給前臺,又摸到飯店,鬧一場。回了家,將兒媳的大衣、套裝、小禮服往窗外扔,“穿得像只狐貍精,一天到夜出去尋花頭,”又道,“以為我不心痛啊,都是我家鈔票買的,件件牌子貨。” 一日甫曉,彭曉悅出門上班,再沒回來。帶走了身份證和本科畢業證。許志芳去她單位,發現已辭職。欲尋當初的介紹人,怕失了面子。亂過幾日,到派出所做筆錄。大蓋帽笑道:“不會有啥危險的,多半是跟野男人跑了。”許志芳道:“我們戶口給她,鈔票給她,樣樣物什都給她。啥人會這樣寵牢她。她到辰光懊悔了,不要來求我,”又道,“我兒子要啥有啥,年輕小姑娘隨便挑。” 許志芳復又張羅相親。對介紹人道:“分居兩年就離婚了,現在篤篤定定先挑起來。”張奇不肯見人,追了問:“悅悅呢,悅悅哪里去了。”她答:“死掉了。”如是幾次,動起怒來,“張奇,你就是只戇大,你曉得吧。啥也不會做,只會惹事體。跟你講了別要外地女人的。不是看中你娘有鈔票,啥人眼烏珠瞎掉嫁給你。”張奇癟了嘴,鼻頭微紅。她語氣軟下來,“一個個都拎不清,傷透我的心。” 夜半,許志芳在客廳儲物柜里找安眠藥,聽得電話響。她啊呦捂胸,接了。那廂道:“蹺腳老太婆,受夠你了,去死吧,哈哈哈……”許志芳掛斷,意識到是彭曉悅。仿佛醉了酒,又似瘋癲了。許志芳對牢話筒回罵:“你才去死,鄉下人,小拉三,白眼狼。”一串忙音回應她。 許志芳罵一晌,摜了電話,癱在真皮沙發里。沙發闊大,無邊無際。棗紅的紫檀木茶幾,擺了花瓶、瓷杯、雜志、牙簽罐、遙控器、餐巾紙盒。一方水晶相框立出來。張奇在框內微笑,露一線門牙,看著像個正常人。白襯衫,黑領結。頭發上過油,梳向一邊,貼伏住頭皮,襯得頰頤碩大。那是他的結婚照,身邊人被裁掉了,替上一張七寸黑白相片。相片里是三十來歲的許志芳,直短發,順風耳。尼龍圍巾層層疊疊,宛如花萼襯花朵,襯托她的面龐。她一腿立直,一腿微彎,似要往前邁步。鼓胸捏拳的氣勢,仿佛生活中的一切,統統難不倒她。   +10我喜歡

——節選自長篇小說《病房》 文/曹森        老婦人的骨灰暫時托二老板存放起來,這事由成巧辦了,讓他啥時想喝酒了就言語一聲,反正那么點個盒子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別給扔了就行。待孩子大了些讓他再去安置。 大眼睛見了黃娟老姑母女,有幾分陌生的感覺。黃娟說:“這就是黃姨和你說過的讓你去的人家。這是姥姥,這是姨,她們今天來接你來了。” 大眼睛一一稱呼過,又立在我和黃娟中間。 “多俊一個小小子,來,讓姥姥愛愛。”老姑說著,上前拽著孩子的手,摟到懷里,便在大眼睛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后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捋摸著他的頭發,瞇著眼笑:“看看,這頭發還是帶卷的,定是個靈孩子。” 表姐也往母親身邊挪了挪,她的生相還不錯,膚色卻沒有城里人的那樣白皙,黝紅光亮,那自然是野地里天皴日曬的緣故。她面目和善,寡言少語,不像她母親那樣嘴巴伶俐,即使現在應該說些什么了,也只是向娘這邊挪上一挪,展開了眼,笑著。 “跟姥姥回咱們家去吧,那地方好著呢,葡萄李子紅,杏子黃,秋天還有大鴨梨,院里就全括著呢。有雞有鴨有豬有兔,門外頭有河河那邊是山山上全是樹,小孩子們一年四季都有的耍,可比這城里好多了。你看這地方的天,灰根根的,長長吸口氣都不香。你說呢,小子?”老太太像說書似的,把個大眼睛直說的楞著眼看。 我問黃娟幾點了,她說差一刻十點,我說我還有點事,你娘們幾個坐著吧,我最遲下午兩點回來,待有了結果,我去送他們。 礦招待所離醫院也就是幾分鐘的路,我徑直上了二樓,輕輕敲著209房間的門。大喬并沒走過來,只說:“門開著呢,進來吧。” 門開了以后,我卻楞住了:高醫生和另外一個女人也在屋里,我說:“你們認識?” 高醫生見了我,馬上站起來,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樣子看著我,臉上有不自在的微笑:“你怎么來了?” 我一指大喬說:“我們有約,她讓我來的。” 那個女的有四十多歲,反問大喬:“你們認識?” “我們太平礦的筆桿子,大人小孩都認識。”大喬說:“都坐下吧。你喝水嗎?”她又問我。 “我只想抽煙,但屋子里不是女同志就是醫生,有點不好意思。”說著,煙癮便上來了,就不管不顧,從兜里摸出一支燃著了猛吸一口。 “我看咱們先走吧。”高醫生與那婦人說罷,又向大喬說:“今天先談到這里吧,行嗎?” 大喬說:“我們什么還沒談呢?” “改日吧,改日吧,你們有事,你們說。”姓高的看來是醋了我了,邊說邊往外走。那女人自也挪動了身子。 大喬把他送到樓梯口,說道:“那就以后再說吧,我不下去了。”   她進了屋,用不大公道的眼神掃了我一下:“你匯報的還挺清楚的嘛。” “我不該那樣說?”我有點冤屈地問她。 “該,你還說的有點少,才九個字。應該做篇文章把我們要談什么曾經談了什么都告訴他們。”她說話的語調涼嗖嗖的,真讓我不舒服。 這的確是個難以捉摸的女人,我對她那么多年的向往一剎那飛走了老遠。 “是生我的氣了嗎?”她見我不再言語,自知說的有些艮了,就把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笑了笑:“讓你受制了,我不是沖你的。” “這讓我更糊涂了。”我真誠地看著她變化太多的臉色,越來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女的是這里中心化驗室的頭,硬要給我介紹這個高醫生,我不愿意,便特意安排了這一出,我過去原本就是叫你來的,這是其中的一項任務。”她終于和我交了實底,我大睜著兩眼看著她,心想,你當時什么也沒說呀,還是我再三地挽留你,真是欲擒故縱。 這個女人,讓我有點生畏了。 “姓高的沒有女人?”我問她。 “老婆死了不到半年,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她說。 “原來如此。”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著。 “你對他了解嗎?” “噢……”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梅影那天的事,我怕說 多了她再讓我受制,我特怕反復無常的人。只好說:“我們很少談什么,不大清楚他的情況。” 她不再問了,打開高腳柜,取出一瓶“長城干紅”葡萄酒來,還有兩聽雪碧,切好了的大同火腿,往桌上一擺。又拆開一袋榨菜,一袋五香花生豆。對我說:“我們不去餐館了,在這湊合著吧,為你壓壓驚。” 我一時不知說什么,我原以為是要叫她出外吃點便飯的,看她那種一冷一熱的樣子,就沒有講出來,甚至連原來要和她說的許多話都想吞掉了。現在她這樣安排,我什么也不能再講,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 她兌好了酒,我的這一杯很濃。整個走廊里沒有聲音,她是不是去過宣化,開會的人們也定是走光了。煤礦不景氣,客人們也甚是稀少。她留下來專門邀我,又是這樣一個環境,我酒還沒喝,便有了三分醉意。 “想什么呢,喝酒吧。”她先端起了酒杯等著我,我連忙拿起酒杯向前伸了伸,問:“不能碰吧?” “可以碰,怎么喝隨你。”她說。 “這酒味道不錯,挺純的。”我無話找話。 “味道好你就多喝點,反正今天也沒人管你。天高皇帝遠,同是淪落人。”她大大飲了一口酒自顧自地說。 “我原來一直以為你是個很難接近的人,成天臉上穆穆的,想和你說句話都怯怯的。現在看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想說,看來,人人心里都有一團火。 “怎么不說了?怯,怯什么呢?你就是怯的太多了。喝酒吧,多喝點就不怯了。”說著,她一仰脖子自己先干了。 我舉著酒杯猶豫著,真怯了。我問她:“你平時自己喝嗎?” “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沒人管我。”她又開始斟酒。 我也一抬頭灌了下去,把杯子給她。 就這樣,瓶里的酒已經下去了一大半,她的臉色,開始好像杯中兌過的酒,滿面酡紅,顯得分外嬌俏,不再那樣清冷拘人。 “你準備干什么去?”她冷不丁地問我。 “我還沒有想好。你幫我拿拿主意?”我看著她朦朧的眼睛說。 “我連自己都顧不了,還能給你拿主意?” “你真該顧顧自己了。”我又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說的“空耗”,想把話題套過來:“我上午說了那么一句話,你不大高興,一定有其中的理由,能不能講給我聽聽。” 她聽我提到這個問題,向來矜持肅正的神態放縱了一個溫和的微笑,這一笑和著她的滿面春光,使她越發地嬌媚生輝,展現出勾魂懾魄的魔力和性感。“她的確是一個美人!造物主真是神奇。”我動蕩的心暗暗讓自己發出這樣的感慨。 “你老這樣盯著我干什么,你以為我醉了是不是?”她的話剛性很足,柔情還少。 “我在等著你說呢,我才喝醉了,你說的,多喝點,喝多了就不怯了。”我不溫不火地說。 “不怯了干什么?”她目光幽幽地說。 “不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敢干什么!”我說著,不由地想起我在夢境中讓她承受的一次又一次不白之冤。 “我對你講了吧,我的心情十分地郁悶,脾氣也就顯得古怪,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上午有個比喻很好,像‘高壓鍋’,或者打多了氣的里胎吧,我說我沒有‘空耗’,有兩個意思,原想著婚不去結了,沒什么,人不一定非要千篇一律。到了我這個年齡,高不成低不就的,相互都難合適,也就算了。還不如學點東西,打發太多的時間。”   “我知道。”我打斷了她的話:“你是我們礦那個專業唯一的高工,你的治學精神是人人嘆服的,第二呢?” “這是我太傷腦筋太潑煩的主要原因,你都看到了,整天不得消停,走到哪里都有人追著你,就像是追明星似的,今天這個打個電話,明天那個來個條子,去吃飯吧,去跳舞吧,去看節目吧,有的錢撐的沒處放的甚至要帶我去旅游,去出國......真正把你煩透了。不就是長了副美人胚子嘛,我要是個黃臉婆呢?丑八怪呢?他們還這樣纏我嗎?這些個男人,真沒幾個好東西!”說著,她又將半杯酒倒進肚里。 我不由地臉熱發燒,也情不自禁地笑了,我又一次聽到一個女人在說這樣的話,深深地為我的男同胞們悲哀,同時也有些不平。她問我:“你笑什么?”我說:“你打擊面太大了。” 她也笑了,但還是那樣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就是嘛,就你這樣的所謂的好人,也不保險。” “誰說我不保險?”我不滿意她對我的這個評價,不由地反駁著。 “我說的,我看出來了。我長了一對好看的眼睛不光是讓人看的,我還會看人呢。”她的話硬是有妄圖反詰的意味,但又找不出足夠的理由。特別是我的內心,悄然嚴密地裝了她這么多年,她故作不知,故作不理,總是高昂著天使一樣的頭顱,使你怎么也無法走近她,而她現在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她不是不清楚,她早看出來了,無論你怎樣強言嘴硬,她都是那樣地一針見血地明告了你。 什么叫做賊心虛,什么叫裝洋蒜,我是深深地體驗了一次。 “行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呢?”我狡猾地避開了她話題中的鋒芒所向。 “別問我了,我就這樣對付著吧,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過慣了。‘慣’了是最不可戰勝的,那是豐富的積累,那是心中厚厚的一本書,每一道難題自己都解過,常常失敗的是別人。你甭為我擔心。”她非常自信地非常巧妙地把許多意思告給我,令我得重新小心翼翼地規矩起來。喝酒前的那份美好臆念已成為妄想。 “那么,我該走了。”我說。 “隨你便吧。”說著,她從包里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我面前:“這是兩千塊錢,你拿著,也沒委屈你多年來對我的看重,你的‘怯’還是比膽大妄為令人感動些。你收起來吧,我不缺錢,你出門在外不容易,不比家里。” 我一時之間竟沒了話說,我馬上意識到她不是去了宣化,而是專門回去取了一趟錢。這個女人原來是如此的細心而高貴,真是個暖瓶。可是,我怎么能拿她的錢呢?盡管我知道,征程漫漫,萬里長途,錢對我是那樣的重要。但一個七尺男兒要女人的錢,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愣什么神呢?拿上走吧,你這人就這點缺點,不分什么時候,你當這是鬼子的錢,收買你呢?這不會傷你的自尊心,拿上吧,該吃吃點,注意你的身體。”這最后一句,不知道觸動了我哪根神經,有些令我鼻子發酸。原來,這世上還有這么多默默牽掛著我的人。我抑止不住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攥著。 “行了,放開吧,你把我弄疼了。”她這樣說著,卻沒有要抽出去的意思。 然而,我卻怕我再有什么‘不保險’的舉動,便一狠心,放開她的手,說了句:“謝謝了,你也要保重。時間還早,你躺一會吧。”拿上錢疾步出了房門。 回到醫院的時候,黃娟她們己經吃過了午飯。進門我就問:“談好了嗎?” “答應先去看看,他說梅姑娘和她說好了,過了這一陣,要帶他去北京。我們不強求孩子的選擇,隨他的意吧。”黃娟說。 “那你們就當任務的先帶他一段吧,人都是有感情的,說不定在慣了,他還不一定想走呢。”我對黃娟的表姐說:“這孩子很苦,大家多為她費點心吧,也算是件善事。” “他要是能在下來有多好,挺受人愛的。”表姐終于說了一句話。 老姑這時不知為什么停了話匣子,原來精神的兩眼現在癡瞪著。我看了看她漠然的表情問:“老嬸子,您說呢?” 她見我問話,兩眼又精了起來,脫口說:“好說好說,我那時還唱過《紅燈記》呢,有句臺詞叫‘窮不幫窮誰照應’,就算我們幫忙了,你大哥說是嗎?” 我聽著她的話似乎有點什么不大對勁,但說不出來。 “這孩子挺懂事,就當你的拉扯吧。”我又對了表姐說。 “孩子在慣了就好了,我不會讓他不滿意的。有啥事我再告給娟子,大哥你放心。”表姐的話卻是實誠。 “怎么樣,大眼睛,大伯帶你去看弓爺爺?” 孩子半天不語,現在終于露出了一些笑模樣,點了點頭走過來。 這幾天我聽了弓不少故事。十多年前他還是個身體很棒的窯工,五十多歲的時候還在窯下打硬活。是一次事故傷了他的腰,差點使他癱了,從此再沒有直起來。 他的老家也在我們縣的梅家山,那是革命老區,不少人多半輩子沒有見過汽車。弓見過,而且很早,是他十歲隨父親在黑風口的一次戰役,繳獲了日本鬼子的二十多輛汽車時開的眼。他的父親是這個區的副區長,親自指揮了那次被稱為是察哈爾省的“平型關式”的戰斗,這個地區就要解放的前夕,他的父親卻因為叛徒出賣而被殺害了。弓姓牛,叫牛百勝,是父親給他起的名,意思很明了,父親死前他就參了軍,“平津戰役”后部隊要南下,他的父親卻犧牲了。因為家里就他這一個兒,娘已經雙目失明,組織上決定讓他留下來照顧母親。六0年,老母沒有抗過那次饑餓的災難,去世了。 本來是烈士子弟的牛百勝,三十多歲了還沒有娶媳婦,他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成天餓的哇哇叫,便再也不愿在這深山老區呆下去了,步行兩天一夜來到正招工的光明礦。 后來,他在這里結了婚,媳婦就在這家礦醫院屬下的一個井口診所里守攤,他們有了一個兒子。都說百勝的老婆是礦里心腸挺好的女人,甭說對漢子伺候的有多心滿意足了。可不知老天做了什么孽,那一年,家里接二連三出大事,先是兒子砸死在井下,沒過了兩月,老婆也得了急病肚疼死了。到年根的時候,他自個又傷了腰。 弓稟性剛直,但脾氣暴,看不慣烏七八糟的事情,不怕那些歪戴帽子狗提鞋的主。他老婆還在世的時候,礦上有個叫劉三的斜門茬子,到哪里都想白吃白拿,說不對了就動手。一天夜里,他來到百勝的門前說:“老牛子家的,給拿點藥。” 這劉三比百勝老婆怎么也小十多歲,就這么個稱呼?百勝向老婆擺擺手,老婆說:“我下班了,明天吧。” 劉三來氣了:“我姥姥難受哩,能等到明天嗎?” 百勝老婆說:“我們家百勝也病了,離不開,你孩子舅舅不是有汽車嗎?到礦醫院看看去吧。” “你咋這么說話呢?都還說你是個好女人?”劉三起了高調。 老婆悄聲說:“我要不去去吧,老人的病當緊。”百勝不同意,他就是不怕這橫的,好好說怎么都行,他按下了老婆,自己披衣下地開門,一腳在里一腳在門外,從門后頭抄了把鐵锨出了門坎往墻根一戳:“咋了咋了,嚎嚎個啥?” 劉三眼一硬:“嚎嚎你嚎嚎啥?你不是病了嗎?裝了半天啞巴,現在吃對藥了又能說話了?” 百勝耳根后頭的火頓時冒起來,把鐵锨提了半人高叭地往石臺上一拍:“操你祖宗,你爺爺是啞巴!” “甭憑你是勞模,和爺耍威風,爺不怕你。”劉三一橫往前跨了兩步。 “好小子不怕就行,爺的勞模是憑骨頭棒受的,不是靠錢買的。咋了,二十多次取藥不給錢,衛生所給你家里開的?你以為爺是大舅姥爺的外甥女婿,操過你姐姐?想白吃盡拿?”百勝損起人來蠻有好話。 劉三滿嘴的黃牙銼著,氣得呼呼地直搓手,他還沒吃過這樣的虧,吧嗒著嘴說:“真看不出來,牛圈里拴了頭正經驢,咱今個試巴試巴,看看你老小子到底能尿幾尺高。”說著,小頭繞了兩圈,雙手往腰里一叉:“來吧!” 百勝拿起鐵锨照頭就拍,那劉三“媽呀”一聲叫喚倒退三尺遠:“嘿,真干哩。” 百勝說:“爺不玩假的,爺犯惡那假冒偽劣,你看爺這胳膊細是藤子的,雞巴砣小是銀子的,鐵锨不拿活還有鎬,還有大刀片,你想試試就往前栽。” 劉三毛了,又后退了兩步,軟下來。滿臉帶笑地說:“哥,兄弟有眼無珠,認不得真神神,你別和我計較。真的,俺姥姥是病了。” “病了你有汽車,往大醫院里送啊?你也不想想這樣一個小衛生所,本來就沒有多少藥,那是給受罪的弟兄們應急的。你一來就給你拿,拿上就走,從來也沒有說該算算帳了。你讓人家一個婦人家怎么說你?先結帳吧,結了帳再給你拿藥。”百勝說完,拿著鐵锨往回走。 劉三說了聲:“我回去拿錢。”便灰灰地走了。 從那以后,劉三見了百勝就發毛,不笑不說話。 百勝結婚的第二年,井口兩個干部硬磨著和他喝酒,三個人弄了兩瓶,其中有個大家叫他“花工”的副主任還要喝,百勝說:“我先尿泡去。”回來便上床睡覺,對媳婦說:“拉滅燈。” 不一會,花工來敲門,喊著啞嗓子叫道:“百勝媳婦,開門來。” “花主任有事?”百勝媳婦問。 “叫百勝起來喝酒,這還行,撂下俺們就跑?” “他都吐成這樣了,能再喝?”媳婦說。 “他不能喝了還是你不讓他喝了,這么早就睡?”花工說。 “我不讓他喝了。”百勝媳婦笑著應了一聲。 “你就這么稀罕漢子?”花工激百勝家里的。 “聽主任說的,就這么一個漢子我不稀罕還行,要是有上個三五個,醉就醉上個,死就死上個。”百勝媳婦柔柔的話里有骨頭。 花工聽出這是在挖苦他,他的老婆名聲不好,兩口子一路貨。于是頂了一句:“沒關系,你說話吧,遍地都是。”他報復著。 “要是誰也行就領到你家里去吧,我就稀罕百勝一個。”百勝媳婦不示弱。 到了半夜,花工的老婆來了,說男人吐得歷害,讓百勝媳婦去看看。百勝說:“去吧,他是喝的不少,但我告訴你,他如果再放涼的話,你就給我撤回來。” 果不出所料,百勝媳婦一進他家的門,花工就磨磨嘰嘰地嘟囔著:“你就喜歡百勝不喜歡我?把你大哥喝成這樣子你也不心疼?” 百勝媳婦笑著說:“主任看你說的,哪能亂喜歡呢,那不亂了套了嗎?”邊說邊張羅著要給他打點滴,誰知,剛一刺針頭,花工就按住他的手:“你說,為什么我比百勝喝的多你管他不管我?” 百勝媳婦忍著火氣說:“他挨我近。” “有多近?”百勝媳婦把針管子叭地一甩:“姓花的,回家問你娘去,奶奶我不伺候你!”說罷,哭著就跑出了門,花工的老婆后邊緊追著喊:“他嬸子,那個老混蛋真醉了,你千萬別在意,看在嫂子的份上。” 她頭也沒回地跑進了家門,爬在炕上就放聲地哭,百勝問明了因為,說:“算了,咱不和那醉鬼一般見識,上來睡吧,今夜里他踢斷門檻子咱也不去了。” 不一會,屋外有響動,是花工的老婆,輕輕地挪著腳,卻沒言語。又停了一會,還是那樣的腳步聲來回轉悠著,但終于忍不住了,張開了口:“她嬸,嫂子替他和你陪不是來了,你行行好,那老不死的吐的紅湯綠湯的,肚子都要吐出來了,再遲,就不行了,你辛苦一趟吧。” 百勝對媳婦說:“去吧,救人要緊,他還有兩個孩子呢。” 百勝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嘴軟,他的媳婦他知道,昨天還為一個工傷輸了她自己的血呢。今個是著實受了委曲。 花工躺了三天大炕,以后見到百勝媳婦,再不敢胡說亂嚼了。百勝對媳婦說:“好人要當,賴人要治,惡人也不要怕。一條炕上不睡兩樣的人,你是俺的好老婆。” 可是,好老婆卻早早地扔下他走了,百勝是老來喪子,半路里喪妻,從此便眉不開眼不展,以至到自己也出了事,硬是把一條硬朗朗的漢子壓成了“弓”。   我給弓買了兩聽罐頭和一瓶酒,來到大鐵柵欄門外,門依舊鎖著。我晃動了一下鐵門,弓應聲“等等”。說過,他還是那么急顛急顛地走過來,左手還垂在襠間,手指不停地捻動著。黑色的褲子油光閃亮,能照見影。他立在門里,直接能看到大眼睛,望我需要費些力氣,頭抬起來很困難。混濁無光的眼原是被太多的悲愴充填鈣化過,眼珠子好似銹在眼眶里。 他一定還記著我,沒有再問什么,他看到了酒,眼睛有些激活,如同不能飛翔的小鳥等到了母親叼回來的吃食。他把鑰匙遞出來,我費力地打開了與他腦袋平齊的鎖。大眼睛問一聲“爺爺好。”他含混地應著,我們一同向院里走。 有兩只老鼠在墻根下打架,碰落了墻皮打在它們身上,吱吱叫著跑開了。我還聽說,前幾年這里有另外兩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和弓加在一起算個“四人幫”,三個老頭把老太太視若掌上明珠,院子里多少有些喜氣。老太太夜里怕老鼠,老頭們便輪流為她站崗。后來老太太死去了,但“弓”還挺著,到底是“藤子”的。 “大叔,這孩子要走了,我們來看看您,道個別。”我說。 “回山西?”他甕聲甕氣地問我,聽這意思,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先去走個親戚。”我說著,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來,問他吃什么,想幫他打開,他伸出右手摸摸孩子的臉,說:“你吃吧。” 大眼睛搖搖頭:“爺爺吃吧,大伯說你是個可憐的人,他給你買的。” 弓努力抬著頭,看看我。 我啟開一聽牛肉罐頭,先捏出一塊給大眼睛,他還是表示不要。我說:“嘗嘗吧,你還是個孩子哩。”便強塞到他嘴里。我又擰開了酒瓶蓋,內口的凹形塞子里還掖著兩元錢,這是康保酒廠里很有魅力的促銷手段。弓見了,露出了很開心的笑模樣,我說:“這是您老的福氣,您收起來吧。”便給他裝入褲兜中,誰知兜卻沒底,一下子碰到了他那“銀砣子”,我們倆個都笑了。 “給他吧。”他指指大眼睛。 我和孩子對視著,大眼睛堅決地說:“我不要!” 我說:“我們走了,您自己喝點吧。” 他又費勁地看了看我,臉上茫然著。 +10我喜歡

南秀山   臘月二十八,家家戶戶貼門畫。黑牛家中的大鐵門上竟貼上一幅紅紙黑字的大雙喜。 黑牛三十出頭,墩墩的個兒,又黑又胖,身體壯得象頭犍牛。黑牛從小死去爹,他和娘相依為命。以前是因為家中貧窮說不上媳婦,自從改革開放以來,農村實行責任田,搞科技種植,還允許農民發展養殖業,做生意搞經營。黑牛開始騎著自行車到各村收購塑料廢品,現在他竟在村里辦起了塑料加工半成品小作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如今黑牛家中慢慢地富裕了,母子倆生活越過越甜蜜。媒人整天如穿梭似的在黑牛家中出出進進,都是因為嫌棄黑牛年齡大而告別。真巧,西莊有個叫蓮花的姑娘,年方二十五歲,因娘去世早,爹有病欠下五萬多元債務,黑牛家中有錢他讓媒人先送去五萬元作訂婚禮,蓮花爹很受感動,他就同意了這門親事,就把喜事的日子訂到臘月二十九日。 臘月二十九這天,黑牛家中熱鬧非凡,墻外那棵大楊樹上綁著一個大廣播,廣播里播放豫劇抬花轎,還有嗩吶奏樂百鳥爭嗚……村主任是喜總,他指揮著忙客攜雞的,放炮的,抬禮盒的,開車的,迎新娘的一切分工行動。天到午時,迎親的花車就從西莊上把新娘娶了過來。拜天地,入洞房,鬧新房,一道道程序走來,不知不覺到了傍晚,黑牛忙忙碌碌地招待客人,滿臉汗水,滿面笑容,那張黝黑的臉膛上顯示著黑里透亮,滿面春光。誰知新娘子蓮花滿面苦色,一股股淚水不住地流著。 晚飯后,鬧洞房的小伙們看到新娘子滿面淚水的樣子,一個個都掃興而散了。當黑牛關上房門時,新娘子蓮花突然跪倒在黑牛面前,哭著說:“大哥,請您放了俺吧?俺求求您……” 黑牛感到很吃驚,他向前一把拉起新娘子說:“你這是咋嘞?不要這樣……” “大哥,俺已經有對象啦,俺不能對不起他……”新娘子哭著說。 “那你爹為什么還把你許給俺?”黑牛不解地問。 “因俺是自由戀愛,爹嫌他窮,不讓俺愿意他。因爹有病,又花了您的錢,所以爹就強迫俺嫁給你……”新娘子滿面淚水,泣不成聲。 心底善良的黑牛,他覺得婚姻大事不能勉強,他認為強扭的瓜不甜。這當兒,黑牛拉開房門,對蓮花說:“妹子,你走吧,俺不強迫你……”新娘子蓮花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向黑牛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門外走去…… 臘月三十日早晨,黑牛娘聽兒子說,他把新娘子給放走啦,便大吵大鬧黑牛:“你真是混了頭,咱花五萬塊給你娶了個媳婦,一夜沒過你卻把她放走啦,咱落了個人財兩空呀,我的老天爺呀……” “娘,你別哭啦,你聽兒說,蓮花她有心上人啦,那男的出外打工啦,準備掙錢給蓮花爹治病,咱送她的錢,她說算是借咱的,以后還咱哩。娘,她即然不愿意,我認為強扭的瓜不甜,捆綁不能成夫妻……”黑牛一番話說動了娘的心,娘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向屋里走去。 正在這當兒,蓮花爹拖著久病虛弱的身子,硬把蓮花又送到黑牛家里。臨走時,他對黑牛娘說:“嫂子,人俺給你送來啦,你一定嚴加教育,俺走啦。”蓮花爹說吧就蹣蹣跚跚地回家去了。 這天夜里當黑牛試探性地欲與蓮花要同床時,突然,蓮花再次雙膝跪在黑牛面前,淚珠象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串地往下掉。 “黑牛大哥,你就饒了俺吧?你要強迫俺,俺就只有一死了……”蓮花說著就往屋墻上撞頭,黑牛一把拉住蓮花說:“蓮花,俺不強迫你,你別這樣,反正咱也沒領結婚證,也不算夫妻,今晚我再次放你走,你別回家了,干脆你到車站搭車去找你男朋友吧,你要回家你爹更生氣。” “那以后俺爹咋辦呢?”蓮花擔心地說。 “以后大叔由我照顧,你放心地走吧!”黑牛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五百塊錢塞進蓮花手里。蓮花很感動,這當兒,蓮花給黑牛“叭,叭”磕了兩個響頭,驀地被黑牛一把拉了起來,就這樣黑牛又第二次放走了新娘蓮花。 正月初一五更里,黑牛和娘都起了個大早。他燒鍋娘做飯,水開了娘下餃子,黑牛點起鞭炮,“噼里啪啦”震得天上的星星直抖動。餃子下好了吃飯時,娘讓兒子去喊媳婦蓮花起床過新年,一塊吃餃子。 這時,黑牛雙膝跪在娘跟前,對娘說起他第二次放走新娘蓮花的原因。娘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她罵了黑牛一陣后,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黑牛慌忙起身苦著臉安慰娘說:“娘,大年下哪興哭的,過新年越快樂越好呀!娘,兒給你說實話吧,我壓根就沒有看上她,又瘦又矮,根夲不配俺。再說啦,我心中早有意中人……” 娘不哭了,擦了擦眼晴,望著兒子問:“牛,誰配你,你看中誰啦?” “咱莊寡婦劉雪花。” “啊一一”娘一聽瞪大了眼睛,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娘,你咋嘞,我娶雪花你不愿意?” “雪花可是個能女人,是咱莊上的養豬大戶,男人死后,撇下一雙兒女,還有個瘸腿公公,多少媒人給她說媒她都不嫁,不知為什么?” “就是為了我唄!”黑牛一笑說。 “想得怪美,她圖你個啥?” “娘,你還不相信呀,我已經入她的股啦,協助她擴大規模,辦個養殖場。” “誰說的?”娘問。 “雪花說的。” “你同意啦?” “同意啦,雪花還說,以后咱倆家合成一家,同吃同住同養殖。” “我和她公公咋辦?” “同贍養。” 黑牛娘聽兒子這么一說,驀地破啼為笑地說:“我也同意,我也贊成,吃吧餃子你去雪花家里給她公公拜個年,別忘了給她那倆個孩子壓歲錢。你和雪花再一塊到咱家里給我拜年,我和雪花俺娘倆拉一拉,看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黑牛笑了,娘也笑了。黑牛趕忙打開電視機,讓娘看春節晚會,自己卻唱著小曲高高興興地向雪花家里奔去……   【組稿 汪葆夫】 +10我喜歡


蒯詩純優質服務推薦李呈興優質服務推薦鄭哲合優質服務推薦連冠傑優質服務推薦45164駱志成優質服務推薦丁涵鴻優質服務推薦林智堯優質服務推薦賴泰喜優質服務推薦19013
心安AI怎麼加入?團隊服務好嗎? 何憲林優質服務推薦台南心安智能交易說明會 張青甫優質服務推薦23630心安AI平台可靠嗎? 有人教操作嗎? 張家昇優質服務推薦心安AI加入能不能掙錢? 怎麼賺取收益? 謝筱涵優質服務推薦88998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4jwxtpm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